1
有次傍晚,进来了一个衣着不太时尚的人,说要试茶。
【资料图】
店不是我的,就随口问他,喜欢什么茶呀?他说,要个普洱。我说好,生的熟的?他明显愣了一下,才说要生的。我这时明白了,他不懂茶,不懂茶就肯定不好我家这一口,不好我家这一口就肯定不会进来,进来了就肯定不会为了茶。他,只是一个推销的。
他说他叫欧阳伯。名字像是现编,十有八九为了占我的便宜。因为我才刚说了我叫阿阳,他就眉毛一紧,说出了这个名字。
外貌也令我讨厌,总有一种着急发财的感觉。头发涂的蜡厚得像油,手粗,脚也粗。廉价的西装外套与嘴上国际金融名词毫不相搭。什么“区块链”、“元宇宙”、“半导体”,每一句都头头是道,可每一句都只是为接下来要说明的假冒伪劣产品做铺垫。
我并不着急赶他离开。他有他的推销,我又何尝不是为了我的产品呢?姑且,一较高下吧。
那一天,我们一直聊到晚上的八九点。我没有听进他“不经意间”提及的产品,他也没有替我的茶叶刷上卡。双方胶着难分。至少我觉得胶着难分。正盘算着该关门时,突然,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瘦小老头猛地闯进店里来。他目光呆滞,衣着简单,从上到下,都风尘仆仆。我笑着推了杯茶给欧阳伯,缓一下他,然后走到瘦老头面前。
“您好,请问想要什么茶呢?”
“我不要茶。”瘦老头说:“我在找一个东西,嗯……那个。”
他指着茶宠区的某一个东西,隔着太远,我没看清。
“那您看看喜欢的是哪一个款?”我领着他走到茶宠区前。
他弯下腰,仔细端详着面前的每一个款式。我注意到,他的眼神似乎有意避开一个陈旧的玩意——一只青蛙模样的印章。
所谓茶宠,和茶壶一样,都需要“养”,也都需要岁月。老头正暗暗观摩着的这个,虽说有了一定的年纪,可是缺乏保养,茶迹累累,身上少了些光泽,是卖不出好价钱的。但终归,是有人愿意看了。
我拿起它,给瘦老头吹捧一下。
“您看这个。其实所谓茶宠呀,就是越老越有味道。可惜我们的这个呢,老是老了,就是缺了点保养,所以卖得便宜。您要是回去养一下的话,肯定物超所值。”
这个“青蛙印章”是不可能值钱的。它和其他茶宠不一样,身体又大又重,应该裹了金属来增加手感吧。满身污垢,比我在这个店还要早上很多年。泛黄的价签上,连“250元”的笔迹都模糊了。我早就想卖掉它。把它放在这里,好像我们店没有生意似的。
“我看看。”
瘦老头顿时来了兴趣,也不再避讳了,用比它还小的手掌端起来,仔细抚摸。还翻了翻底,看了看下面的仿古文字。
“这至少,也得是周朝以前的吧?”这时候,欧阳伯走了过来,指着这个茶宠说。
我突然很烦这个人,这样的吹捧有什么用?弄得我想卖更贵似的。
瘦老头盯着青蛙印章,点了点头。“周朝以前的古董卖两百五?我才不信。”
我打着哈哈:“当然不可能是古董啦,只是被茶迹泡久了,显得老而已。说不定啊,是上周的呢。”
“那我出三百,卖我!”
欧阳伯说着,拿出了钱包,在为数不多的纸币里凑出三百。
瘦老头深吸一口气,上下打量着欧阳伯,说:“小伙子,你确实懂点门道啊。但凡事有先来后到,我出手了,得归我了吧。”
“那可不行,您进来以前我就一直在这。其实我刚刚也有注意过这只茶宠,真有先来后到的说法,也是我先来。”
瘦老头听了,不慌不忙掏出五张百元大钞。
“我出五百,大家省心,成不?”
我没有出声。依我看,他们俩才是托。没准,就是装作俩古董行家,想忽悠我去买卖他们的高仿品。何况,货也不是我的,老板说买多少钱,它就值多少钱。买卖不成,仁义犹在。
欧阳伯看了我一眼,说:“兄弟,咱们聊了一晚上,谁也说不动谁,那咱们也不说了,是吧。这样,你的这个卖我两百五,我卖他一万,中间的差价我自个挣了,行不。大不了,我回头分你一点幸苦费。”
“什么!一万?小伙子呀,你们怎么不去抢呢?算了,这东西我也不要了。”
说完,老头放下茶宠,扭头就要走。欧阳伯赶紧拉着他,“五千!五千成吧?”
“呸!黑店!”
这一下,瘦老头果真走了。
我盯着欧阳伯,有些生气。“兄弟,你不能这样的吧?你怎么能坏我生意呢?”
只见欧阳伯笑笑。“兄弟啊,啊阳啊,这你就不懂了吧。我以前做过些古董生意,这个茶宠我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。是,我确实毁了你一桩生意,但我可以补偿你呀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两百!卖我。”
“……”
至少,那天晚上是他先刷的卡。
2
第二天,欧阳伯再次光临时,神色不太美好。
我给他沏了一壶茶,问他怎么了,他说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,梦见一群发光的人给他跳舞,还拿着他的青蛙印章去盖一副字画。字画很模糊,他看都看不清。
我问,怎么?是不是后悔啦?是不是想退货啦?其实,我暗暗笑他不自量力。
他说倒不是后悔了。昨天看到老头时,他心里就有一股感觉,感觉那个老头绝对有什么地方不一般。他看上的那只茶宠,一定不是什么平凡货。他敢肯定“青蛙印章”绝不一般,可又不知哪里不一般。也许,真就是个古董也说不定。
我笑话他,说:“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古董给你碰上?不是在博物馆里头,就是在有钱人的家里摆着呢。哪里可能卖两百五?”
他笑笑,说也是,指不定真的是自己傻乎乎地,以为捡到宝贝呢。不过还好,毕竟只是两百块的东西,可以凑合。
我安慰他说,放心吧,咱们店里货真价实,说那个价就值那个价,你哪买都一样,我还便宜你呢。
接着,我们两人一笑,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两个星期后,天气转冷了,我穿上厚羽绒服,心里突然觉得,欧阳伯是不是该来了?
很奇怪,没过多久,他果真来了。这是我第三次见他。
这一次,他一扫阴霾,从脸上到脚下都笑嘻嘻的,怀里还神秘兮兮地捧着一个用报纸包裹着的东西。
“啊阳,你知道,这里面是什么吗?”
“是什么呀?”
他一打开,竟是上次我两百块卖给他的茶宠。可不一样的是,上面布满了裂纹。
“我之前不是跟你说做噩梦了吗?你不知道哇,一连好几个晚上我都做同一个噩梦,都是一模一样的,都一群发光的人在跳舞。昨天晚上,我终于晚上忍不住,砸碎了这个狗玩意。可你猜怎么着?我在里面发现了这个!”
他轻轻地拨开茶宠上的紫砂碎片。那些本就剥离出来了,只是被欧阳伯又一块一块盖回去。他拨开其中一块后,里面竟露出金黄色的内层。
“阿阳,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?是黄金!这里面居然藏着黄金!”他兴奋地捧在手里,“以前有人给这个黄金印章裹了一层厚厚的紫砂泥,把它弄成一个茶宠样子。但你知道它实际是什么东西吗?是黄金!起码有两百克的黄金!”
我早就察觉这个茶宠里面有什么别的东西了,可没想到居然是金黄色的。但我不认为这是黄金,因为这么大块的金属,不可能是这个重量。
于是我劝他说:“兄弟,我劝你最好去验一下,看看是不是黄金。如果是,那说明这个肯定是以前大富人家的东西,说不定它真的就是个古董,你得上报国家啊。”
其实我心里想劝他的是,这不可能是黄金,可能只是茶宠的模型罢了。这一行里确实有这样的做法,在模型上涂上一层紫砂泥,当真正的紫砂茶宠卖出去。后来茶宠的做法千奇百怪,有些甚至不讲究是不是紫砂,价格就下去了。再后来,这种做法的人就少。
“不不不不不!啊阳,你不知道,自从昨天晚上我把它打碎了以后,我就睡了一个很好的觉,我做了一个很好的梦。梦里虽然和以前很像,但这次不同,我梦见发光的人跳舞跳得特别清楚,我也看清楚他们盖的字画了。你猜上面那是什么?是‘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’!”
看来,他是着魔了,他又了他几句。
“不不不不。阿阳,我确定这就是黄金。真的。我很确定。”
我一再坚持让他验清楚,就算现在不验,出手的时候买家也肯定会验。他却说我糊涂了,用这种方法藏起来肯定就是黄金。而且价值也肯定不止是金子的价值,一定是古董!一定是!
无论我如何说,他都没有听进去。这个人的发财梦已经发到骨子里了,再也听不见别人的话了。此刻的他变得渗人,情绪非常激动。也许,已经分不清现实了。
那一天,我们都不愉快。
之后,他就再也没有来我店里试茶,他的假冒伪劣产品,也始终没能推给我。
3
几年后,我作为供应商的借用人员去参加某个大型茶展,竟意外地让我重逢了欧阳伯。
这时候的他衣着光鲜,让我一时之间不好判断是他手腕上的名表贵,还是脖子上的金项链价值高。那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玩意。
他坐在我面前,我差点没出这个曾经着急发财的人。
“啊阳!我又来试茶啦!”
“欧……欧阳伯?”
“对。”他笑咧咧地点点头,“是我。”
“你变了好多呀。怎么,哪里发的财啊?”
他笑了笑,没有正面回答。
我沏了一壶好茶给他,是今年的主打产品。他抿了一口,摇了摇头,放下杯子。我知道,他已经看不上这种程度的茶叶了。
“啊阳,我的贵人。”突然,他说出这句让我浑身上下直冒冷汗的话来:“请原谅我当时的不辞而别。那时候的我疯了。真的疯了。”
“是……怎么了吗?”
他干咳几声,说:“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梦吗?就是那个金色印章的梦?”
“我当然记得啦!我记得最后一次,我们还吵起来了,对不对?”
“是呀。唉。那一天是我的错,我给你道歉。那确实不是黄金,是别的东西。我被发财梦发懵了脑袋,完全忘记是因为你,我才发现那只茶宠的。”
话里行间,好像后面还有后续。于是我问道:“后来你是怎么出手的?”
“什么?”
“那只黄金印章。”
“哦,哦哦。那个啊。那个确实不是黄金。但也多亏它,我确实发财了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……”他沉默了一会儿,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:“阿阳,我说的话……你可能不信,但你……你就当听一个小说,一个故事吧。”
“嘿呀,瞧你说的,我们这行都是听故事的啦。”
他笑了,有点冷的样子。随后,才娓娓道来那个故事的后续:
“当年和你聊完,我很不高兴,回家就睡觉去了。还是那个梦,梦里无比清晰,我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一草一木,一石甚至一沙。醒来以后我就在想,是不是这只茶宠在指引我去某个地方呢?于是我就去查。那时候我的资源不多,只能网上去查。我先从梦里的的舞蹈去查,但是一无所获。后来我去查梦里出现的植物,就真被我查到点东西。那是一种主要生长在黄河流域一带的植物。可黄河得多长啊,从青海省的巴颜喀拉山到渤海,五千多公里呢。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,对比了能找到的各种资料,再从梦里的地形结构到现实的植被覆盖,才终于锁定在宁夏一带。于是,我借了亲戚很多路费,我决心要发一次梦。就当是最后一次。
“最开始,我从一座野岭开始。我顺着黄河区域,来来回回地从上游走到下游,再从下游回到上游。一趟不行,找不到,我就两趟。两趟不行,我就三趟。三趟不行,我就十趟。阿阳,我那时觉得,我已经没有退路。真的。我要么死在那里,要么发家致富,衣锦还乡。除此之外,我别无选择。可是呢,天不遂人愿。我的钱花光了,还是没有找到梦里出现的地方。于是我去乞讨,去捡别人吃剩的,吃别人不要的,反正就是饿不死。一连几天看不到人影,我也可以去吃杂草,捡昆虫。我还吃过树皮呢我。足足两年了,我才在陕西省的铜川市的一个郊区里找到我梦里的那个地方。我心想,老天总算开眼了,总算让我欧阳伯发财了。
“出发前,我还带了好些字画,是按照我的梦找人帮忙弄的,写着‘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’。弄了好几幅,就怕有个万一。然后我就按照梦里发光的人的舞去跳。跳完舞,我就在字画上盖了印。可是盖完,却什么都没有发生。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跳舞,一遍一遍地去盖,一遍一遍地失败,两年里随身携带的字画全部用光了,什么都没有发生。我那时候绝望啊,我心想,还欠着那么多亲戚的钱呢,跑了那么多要命的路呢,怎么就能一无所获呢?我不甘心,我不甘心啊……就在这时,那个老头出现了。就是当年和我抢印章的老头,突的,就出现在我面前。
“我还没来得及问他,说您为什么在这里呀?他就说,原以为‘印章’已经彻底废了的,没想到被我折腾来折腾去,一不小心,居然修好了。他收到‘印章’发出的信号,马上赶了过来。才知道这两年里关于我的一切。他也看了我跳的舞,说我跳得没错,是纸用得不对。我问什么意思。他说我梦里的纸不是普通的纸,是一种含有特殊纤维,用特殊方式编织而成的布。说简单点,那其实是一个集成电路,在上面写的东西,会通过印章发送至外太空。之所以在盖章之前跳舞,是因为这其实是一道姿体密码,是为了防止有人盗用印章而设置的。
“我当时当然听不懂啦,他就说,这是一个仪式,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仪式。古代确实有人见过天外来客,但不是神仙,而是外星人。外星人和当时各地的部落领袖有一种协议,由部落领袖拿猪狗牛羊和一些泥土作为祭品提供给外星人。具体需要什么,领袖会在梦里知道;而外星人则会回馈一些特别的东西。例如雨水,例如晴天、阴天,或者一整座山,一整座湖,甚至黄河的流向、流量。后来,部落的领袖死了,他的后人继承了事业,也得继承那个‘仪式’。为了防止有人冒充新的领袖发送信息,外星人做了好几道防火墙。第一道,是一个生物标靶,只有领袖的后人才能启动印章。也就是所谓的‘天子’、‘君权神授’、‘天授王权’之类的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’的话题。第二道,是一种特定的姿体密码,每一个后代的姿体密码都不一样,由印章通过梦境指示,也就是我梦里发光的人的那种舞蹈。第三个,则是由特殊纤维特殊方式编成的布。当这三个密码合为一体时,印章才能向外太空发送信息,也才能和它们交流。”
“‘祭祀’?”
“对,没错,就是人类世界里最早的‘祭祀’。”
欧阳伯说:
“接下来,老头子在印章上不知捣鼓了什么东西,突然,一大——段影像,猛地冲进我的脑子。你能明白吗?就是……就是一大堆录像,突然之间闯进大脑里。我到这时候才明白,‘印章’真正的功能是什么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是记录!它真正的功能——就是记录。记录我们人类从石器时代开始,到工业文明之间的变化。老头子跟我说,它们的族人需要一套模型。一套完整的,从任何角度出发,都能找到答案的模型。而我们,就是整套模型里的一个部分。”
“实验?什么实验?”
欧阳伯说:“这么说吧,这是一项关于历史进程的实验。关于‘神权’的实验。最开始的第一阶段,怎么说呢……叫‘降临’。它们首先需要神的降临。我们的女娲补天,我们的后羿射箭,我们的共工治水,我们的神农伏羲,北欧的主神奥丁、阿斯加德、诸神黄昏,西方的诺亚方舟、摩西分海,玛雅的伊扎姆纳。其实都是它们扮演的,他们真正的目的,是要确立‘神’的概念。它们需要我们首先相信天上有‘神’。所以,它们不断地收集我们的祖先,建出了最古老的城市,也创造了各种各样现代人考据不了、用途不明的历史文化遗迹和历史故事。比如我国的‘玉蟾岩遗址’、‘裴李岗文化’、‘兴隆洼文化’、‘磁山文化’、‘河姆渡文化’、‘马家浜文化’、‘仰韶文化’、‘红山文化’、‘大汶口文化’、‘良渚文化’、‘龙山文化’、‘三星堆文化’。欧洲的‘斯威特古道’、‘威塞克斯文化’、‘贝尔陶器文化’、‘安格瑞克文化’、‘瓮棺文化’、‘塔特索斯文化’、‘卡斯特罗文化’、‘巨石阵’。日本的‘绳纹时代’、‘弥生时代’、‘邪马台国’。北美的‘伍德兰期’、‘密西西比文化’、‘卡霍基亚遗址’。”
我惊叹道:“天呐。那第二阶段呢?”
“是‘神迹’。
“它们不光让‘神’的概念存在,还要让它的延续下去。要让这个概念无可避免地影响着子子孙孙们。它们需要制作‘神话故事’。或者说‘捏造’更合适。我们熟知的神话,一部分出自它们创作,一部分,则是因为代代相传,发生了某种偏差。比如开天辟地吧,它是假的,但嫦娥飞月却是真的;女娲造人是假的,但精卫填海是真的;洞庭山是假的,但瀛洲是真的;《司马法》是假的,但《谥法》是真的;燧人取火是假的,但北溟鲲鹏是真的;牛郎织女是假的,但吴刚伐桂是真的;共工怒触不周山是假的,但神农尝遍百草真的;春皇疱牺是假的,但员峤山是真的;神武天皇是假的,但崇神天皇是真的;夸父逐日是假的,但大禹治水是真的。很多误传的神话故事,都被‘印章’的记录功能完整地保留下来。包括故事原来的真实模样。其余的,则是由它们发起的,由它们所‘捏造’的‘假神话’。
我咽了口沫,再问:那第三阶段呢?
“‘神的等待’。
“突然有一天,所有的‘神’消失了,不见了。它们去哪里呢?回家了吗?并不,它们进入了漫长的等待。也许并不漫长,对它们而言,眨一下眼就过去了,但对我们而言,可能已经是好几万年的时间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们的祖先受‘神迹’的影响,开始发生一些特别的东西。好的,坏的,都有。三武灭佛、猎巫运动、十字东征军、第六天魔王、上帝之鞭、圣巴托洛缪、出埃及记、感恩节火鸡、玛雅人等,就是坏的一方面。
“苏鲁巴克箴言、伊塔那史诗、普塔霍特普箴言录、乌纳斯金字塔书、伊楠娜的晋升、吉尔伽美什史诗、汉谟拉比法典、勾股泥板书、吠陀、阿维斯塔、荷马史诗等,则是好的一方面。”
我又接着问:“那,外星人做的这些事情,有什么意义呢?”
“老头子说了,他们通过这种方式,来找寻自己的出生地。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话。也不知道当中原理。更不知道老头子说的‘出生地’,是哪种概念上的出生地。我只知道,这套模型,只是它们成千上万个方法中的一个。至于我们的祖先,也不过是整套模型里成兆上京颗星球中的一颗。”
我喝光了杯子里的茶,问他:“那后来呢?”
“后来,我脑子受不了这些,就昏了过去。再醒来时,天已经黑了。印章也不见了,老头子也是,就跟没来过一样。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,以为自己的发财梦碎了,在精神世界里想象了一个关于外星神仙的故事。哈哈,我到现在都很怀疑那一次到底是不是个梦。”
大致上,我是听明白了。
尽管我嘴上“哈哈”笑着,可心里却想,这个人该不会是从前疯到现在,没醒来吧。
“那你现在呢?”我问。
“现在我过得还算可以。”欧阳伯点点头说:“不知道是不是受‘印章’的影响,我现在的心放开了很多,没有以前那种……怎么说了,以前那种斤斤计较,反而舒坦了。也改了行,做了些正经的买卖。可别说,越做越火。越火越做。”
“果然呐,生意这码事,得讲究诚信呐。”
我举起茶杯,以茶代酒。
“啊哈哈哈哈!”
他也举杯。我们两人相笑一碰。
最终,还是他为我的茶叶刷了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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